青儿妖妖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冲神] (02) Keep My Head Above 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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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我们的旅程。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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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一盏小小的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冲田总悟已经躺下睡觉了。他背冲门侧卧在床上,就像一头沉睡的猛兽,明明很生气却控制着隐忍不发。神乐胡思乱想这莫非就是未成年人的威力。

       她蹑手蹑脚的钻进了浴室。十分用力的拧着门把手但目的是让它能轻轻扣住,之后小心翼翼的落锁。一室温暖让湿漉漉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转过身来时才发现浴缸里已经放好热水。不光是热水,甚至连她包里的毛巾睡衣以及洗漱用品都码好排列在旁边的洗漱台上。

       神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人。她这才恍然大悟,屋里那盏小夜灯也是为她而开,怕她回来什么都看不见。她看着镜子中狼狈不堪的自己,又嫌弃的移开了目光。

       这天晚上,神乐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抱着不大不小的盒子坐在海边,海风吹的她的衬衣都鼓了起来,她浑身上下是跋山涉水后留下的血痕。打开怀里的盒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齑粉,大风拂过,吹散了这些粉末,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点点被吹碎了,最后她和粉末一起消失在了风中。

       醒来时冲田总悟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穿戴整齐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神乐撑着身子爬起来,膝盖发僵,她拽了拽夏凉被露出膝盖,惊讶的发现本以为泡过水会发炎化脓的膝盖已经包扎上了新的纱布。她鼻子一酸,慌忙拿被子罩住了头。

       冲田总悟已经感觉到了来自神乐那边的别扭,见她又突然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藏了起来,一阵无奈道:“我到车上去等你,你快收拾,收拾好了咱们就走了。”

       “嗯。”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应答。

       车子行驶进了一片树林中,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冲田总悟把窗户和天窗都打开,让树林的风自然的换走车子里一直开空调的污浊空气。神乐在后座犹豫再三后向冲田总悟请示:“我可不可以探出天窗去呀?”

       冲田总悟本来想以不安全为由拒绝的,转念又一想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拒绝她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默许了下来,把天窗整个打开了。

       神乐心下一喜,站在车内把上半身探出天窗,迎面而来的凉风从鼻孔灌进身体里,整个人都通透了。车速不算慢,偶尔会从两边的林木中飞出几只鸟,神乐忍不住高呼一声,情不自禁的伸开了双臂,仿佛她也如小鸟一般,下一秒就要从窗口中展翅而去。

       蜿蜒的公路扭转至未知的尽头,高耸的树木排列出成片的森林透着道不出的神秘。神乐灵活的从天窗外又缩了回来,她激动的说:“冲田先生知道《暮光之城》吗!男主家就住在森林里哦!”

       冲田总悟抬了抬下巴往后视镜里看,神乐正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眼巴巴的望着他,她眼睛里都含着笑意。

       “知道一点。”冲田总悟点头,“怎么,你很喜欢?”

       “这种命中注定又非你不可的爱情,不是很浪漫吗!”神乐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双颊,开心的来回踮脚,“不好意思了。”

       冲田总悟闻言忍俊不禁。


       夜色渐晚,车已经开出了森林,现在满眼平原看上去徒增茫茫孤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家小酒馆独立在荒原上,外围一圈木桩大概也就是个摆设,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

       冲田总悟把车停在小酒馆前,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后座昏昏欲睡的神乐说:“我去买点水,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最好别乱跑。”

       神乐坐了一天的车已经疲倦了,她裹着小毯子靠着后车门懒懒的应了一声。

       冲田总悟的身影消失在酒馆的木门后。神乐的上下眼皮迫不及待的打起架来,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起来。就在她要沉入睡眠时,一对拉拉扯扯的身影闯入她扭曲的世界中。她不情愿的撑开眼皮,定睛一瞧,发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纸箱怒气冲冲的往前走,而他身后追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女人拉扯着男人,男人满脸的不耐烦,一个旋身将女人顶撞在地上。

       神乐一下子醒了盹。她小心的把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隙,刚刚隔绝在外的声音就一股脑的挤了进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喊着“滚开”,而女人苦苦哀求着“留下”。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扑抱住男人的大腿,用手去够男人抱着的箱子;男人一脚踢开女人,继续往公路边走去。这一脚下去重了些,女人被踹的翻倒在地,一时间竟没能爬起来。

       连想都没想,神乐开门就下了车。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扶起女人,女人看到神乐后如遇大赦,她挂着满脸的泪水,死死的抓住神乐的手臂,恳求道:“小妹妹你帮帮我,我的孩子要被他扔掉了!”神乐愣了一愣,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喝一声“站住”,起身追了上去。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暂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神乐像只小兽一般扑上来疯狂的抢夺着他手里的纸箱。本以为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这一拉扯竟把他拉了个踉跄。纸箱跟随他的晃动而剧烈的颠簸了一下,紧接着从里面就传出一阵啼哭。

       “你!”把孩子惹哭了,男人狠狠的剜了神乐一眼,怒目而视,“别多管闲事!放手!”

       “你这是遗弃!你还有没有良心了!”神乐仍不放手,质问道。

       男人气极反笑:“呵,话说得那么好听,你抱去养啊!”神乐翻了个大大得白眼:“你有手有脚有劳动能力,你不负责任你还有理了?”

       “废什么话!你爸妈没教过你少管别人家得闲事吗!你给我放手!”

       男人故技重施,照着神乐得膝盖骨踹了一脚,神乐膝盖上本就有伤,虽然已经换上了长裤,可疼痛是半点不减的,便狠狠的跪在了地上;一直和男人争夺纸箱的双手也脱手了,没了支撑,前半个身子也朝前扑倒,于是整个人以十分狼狈的姿态趴在了地上。

       冲田总悟一从小酒馆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怀里还抱着一件儿矿泉水;他一把丢开矿泉水,疾跑两步,一记拳头就挥了上去。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连人带箱子一同栽倒了。

       冲田总悟赶紧把神乐扶起来,问她伤到哪了,然而此时此刻从膝盖传来的钻心疼痛让神乐什么都说不出来,抓住冲田总悟的手也微微发颤。

       离他们不远的女人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将纸箱里裹在襁褓中的小婴儿抱了出来,腿脚一软又跌坐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而吃了冲田总悟一拳的男人有点被打蒙了,一时间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天已经完全黑了,神乐和抱着孩子的女人坐在车里,而冲田总悟和男人在外面了解情况。车灯将车头的二人打亮,神乐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冲田总悟,他的眉毛微微拧起,双手交叉在胸前,听着对面有些歇斯底里的男人说着什么。

       他说他是警察,曾经是警察。可除了这一句他再也没有提及过之前的警察生活,就在神乐要对此产生怀疑时,他的所作所为又像极了一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她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为此上当受骗过,为此受伤过,可当她面对冲田总悟时,还是毫不犹豫的付出了这份信任。就像大人们常说,小孩子嘛,记吃不记打。

       可神乐知道自己一直记得,从未忘过,所以才义无反顾的朝着目的地而去。

       某种意义上,她也在利用他吧。

       小宝宝呛咳了一声,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咽,女人摇晃着婴儿,嘴里念着不成词句的歌谣。神乐伸出手指逗了逗小婴儿,见它不哭了,便抬起头来似是无意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把小宝宝扔掉?”

       “养不起……”女人艰涩的开口。一缕碎发从她的耳后掉落到脸颊。

       神乐十分打抱不平:“为人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既然生了他就不能放弃他,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的孩子扔掉,他、他怎么能这样!就是这样的人多了,才会有那么多可怜的小孩!不然就是把小孩往祖辈那里一扔,再也不管了……”

       女人的脸色很差,她忍不住打断了神乐:“……孩子、孩子不是他的。”

       神乐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就好像不小心让一块口香糖噎住了喉咙,不能咽下去,吐出来也十分困难。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猛地回头朝窗外的冲田总悟看去。而后者,与外面的男人一起,也在满脸复杂的看向车内的她们。

       离开的时候神乐的情绪很低沉,她羞赧、尴尬、心寒,眼眶干涩且发胀,要说想哭却也一滴泪流不出来。她趴在后座的靠背上往外看,漆黑一片中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偶尔被路过的车灯一晃而过。她知道那两个黑影如她一般垂头丧气。

       免不了又是一场兴师问罪,冲田总悟忍住怒气,揶揄道:“人不大,见义勇为学的挺起劲?”

       “我只是路见不平。”神乐的声音很低。

       “‘见义勇为’不是说牺牲自己换取这个‘义’,你是个未成年人,这种危险的情况更不应该鲁莽的冲上去!”冲田总悟语气强硬。

       神乐不服气:“那遇见这种事,你不管我不管,人人都冷漠好了!”

       冲田总悟嗤笑:“你到底有多幼稚,‘见义智为’总可以吧?为什么非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往前冲?今天算你走运,如果这个男人起了杀意,你现在还能在这对我不服气吗?”

       “你不幼稚,你‘智取’了吗?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解决!”神乐已知理亏,可还是撑着几分微薄的面子。

       冲田总悟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神乐跟随着车的急刹往前一撞,手臂磕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我是神吗?嗯?神乐?”冲田总悟所有的隐忍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下了车,一个转身又拉开了神乐这侧的车门,二话不说拽住她的手腕把她从车上拖了下来。他对着神乐咆哮:“你觉得我是神吗!我可以拯救所有人?我告诉你!我要是有那个本事,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你矫情这些事情!”他猛然推开神乐,神乐撞在车门上,又把车门关上了。说不害怕是假的,这荒郊野岭她把一个成年男性惹怒了,什么样的后果都有可能发生。

       她一个劲的缩瑟,摆出自我防备的姿态。

       “‘并不相爱’就是出轨的理由吗?‘传宗接代’就是买卖人口的理由吗?‘一时兴起’就是推卸责任的理由吗?到最后了惹出一堆烂摊子,收拾不清了,就用暴力手段解决,这是理由吗?”冲田总悟字字掷地有声,“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肮脏与污垢,始乱终弃、冤冤相报、利益熏心;心怀不轨的人伤害别人,强者欺压弱者,所有人都艰难的活着。”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我能做的只有让他们用司法解决问题,甚至于我只能留给他们一个福利院的地址,根本改变不了丝毫。”他抓住神乐的双肩,把话说的万分痛心。

       “凭我一己之力,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突然哽咽起来,像一直泄了气的皮球,刚刚还可怖的气焰瞬间干瘪了下去;神乐感觉到了他的心有不甘,他用力的喘息着,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妖魔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在挣扎,他在痛苦。可神乐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她注视着被刘海挡住双眸的冲田总悟,伸手搂住了他的头。栗色的发梢并不柔软,它们所属的主人此时却漩入了脆弱的深渊。她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将眼睛贴了上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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